白天鹅之锁第十八章

　　此刻，宴会大厅大概还非常热闹吧？
　　我独自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浴袍松垮地裹着，黑礼服被送去干洗。脑子里天旋地转，过往的片段一浪一浪地翻涌：我和颖颖热恋时的甜蜜，婚姻渐渐淡如白水的日子，她在广告公司收到的那些礼物，还有我怂恿她走上的性爱冒险之路，陈昊不怀好意的“治疗”，一步步铸就了今日的她。她的出走，离婚时的决然，剜着我的心。她明明还爱我，我也深爱着她，为何我们却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命运的巨浪，像是场荒诞的喜剧，把我狠狠拍晕在沙滩上。我爱娜娜吗？颖颖爱陈昊吗？曼姿和她的孩子，是颖颖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捉弄？这支离破碎的世界，我该怎么面对？半梦半醒间，我仿佛回到浦东的婚房，加班归来，瘫在床上等她回家。
　　电子锁“哗啦”一响，柑橘香气轻轻飘了过来，娜娜站在门口，嗔道：“黑黢黢的，侬为啥勿开灯？”她啪嗒点亮房间，光芒刺得我眯了眼。“老公！”她还是穿着那条酒红色晚礼服，像只雀跃的小鸟扑进我怀里，亲着我的脸颊，长叹一声，疲惫地倒在我胸口。我忍不住抚摸她的长发，这女人的温暖如纯真的安慰，填满我的空虚。
　　许久，她在我怀里咯咯笑起来，说：“今夜完美，发布会大获成功，侬老婆够厉害吧？明朝铁定上热搜！”她吻了我的嘴唇，双肘支起来，手捧着脸，得意地说：“陈昊那出求婚，勿关我事，那是伊自找麻烦，苏婉颖也算自作自受。梁丽佳和伊想给我来个突然袭击，签约仪式泡汤了吧？表舅公和陈昊先发制人，弄得伊拉阵脚大乱。侬没看到，侬走后宴会厅多好笑！陈昊哭得像个四十多岁的小囡，好多人给她敬酒，伊还替苏婉颖挡酒，醉得吐了一地。梁丽佳抱着香槟瓶猛灌，疯魔一样，还一个劲儿问我，‘你家小帅哥呢？叫伊来喝酒！’周凯跟老婆吵翻了，差点被掐死，脸上被挠出几道血痕。明天视频发来，侬看看伊拉的丑态！”我一言不发，像是抱着个洋娃娃般搂着娜娜，用她的体香填补我的虚空。
　　娜娜又在我胸前蹭了一会儿，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问：“老公，侬还记得这间房吗？”我看了一眼，摇摇头，她撅嘴，用手轻拍了我一下，说：“真没良心！去年广告大赏，就是这间房，我把一切都给了侬！”我起身，仔细看看，似乎是这样，但酒店房间不都一样吗？娜娜绕到我身后，胳膊环抱在我胸前，说：“上次是我给公司订的房，房号发到群里，不会记错的。现在侬是我老公了，是不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这次我专门跟酒店要了这间房，我们以后每年都来，好伐？”
　　是的，那时候，我和她在这里疯狂做爱，想把对方深深印刻到脑海里。娜娜张开双臂牢牢抱着我，贪恋地吸着我的味道，笑着说：“然然……我终于拥有你咧，哪怕只是今晚格。你的颖颖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而颖颖那个时候，到底在哪里，跟谁在做什么，我依旧不敢想。
　　娜娜见我发呆，忙捧起我的脸，吻了上来，学梁丽佳的口吻，说：“小帅哥，不许你想她。”我心中悲苦，激烈地回吻，用牙轻咬她的嘴唇，品尝口红的甜腻。我撩开她的礼服裙子，摸索她的大腿，发现她下边是真空的，已经湿了。她狡黠地咯咯笑了，说：“没想到吧？你老婆也可以很淫荡的，对伐？”我含住她的舌头，深深地吻她，还是那么熟悉的柑橘香，她陶醉得喘不过气来，分开我的嘴唇，猛地将我推到，提起裙裾，坐到我身上，又俯身吻我，说“侬不要动，我来……”
　　她咯咯一笑，头微微侧倾，乌黑秀发滑过肩头，洒在我脸上，柑橘香气扑鼻。她手指轻戳我胸口，嗔道：“侬不许想伊格！伊已经要嫁人了。”她的气息喷在我唇边，甜腻如花。我心头一紧，抬头吻上她的唇，舌尖探入，柔软而温热，她的味道清甜如晨露。她鼻息急促，温热的气息撩得我心跳加速，低吟，“老公，我今夜是你的小学妹，全都给你……”
　　我伸手想拉她礼服的拉链，她却抓住我的手，狡黠一笑：“别脱，我要穿着这裙子……！”她跨坐着，扭动着搜索我的阴茎，裙子下真空的肌肤在我的胯部滑动，混杂着湿热和冰凉的触感点燃我的欲望。我低吼，双手想抚她腰肢，她却按住我的手，“侬不要动，我来……”
　　她的乳头隔着礼服凸起，摩擦我的胸膛，柔软而炽热。我埋进她的颈窝，吸入汗水的咸味与柑橘香，轻咬她的耳垂。她身体一颤，低笑如羽毛撩拨：“然然，侬忒坏咧，痒死我咯……”她伸手探入裙摆，手指轻抚已经硬得抽痛的阴茎，缓缓坐下，她的阴道湿热而紧致，内壁挤压龟头。在电流般的快感下，我低吟：“娜娜，你……忒紧咧！”她咯咯笑着，腰肢扭动如蛇，酒红色礼服裙下，臀部前后上下晃动。
　　她的呻吟渐高，身体上下起伏，“老公，我爱侬，一辈子……”她的语气执着，眼中闪着泪光，我加快节奏，双手隔着裙子揉捏她的臀部，柔滑温热，快感如烈焰席卷。可颖颖在舞台上那句“我愿意！”突然在耳边炸响，愤怒、悔恨和嫉妒占据了大脑。我咬着牙猛烈挺胯撞击，她尖叫：“然然！快！要疯咧！”一瞬间，她的阴道猛烈收缩，像一只小手紧紧攥住我，她的高潮来了，礼服裙裾遮盖下的身体抽搐着，扑向我，散发浓烈的性感的味道。
　　她瘫在我胸口，伸手摩挲我的阴茎，喘息着嗔怪道：“侬忒厉害了……我都高潮咧，侬还没射给我，不给我小囡……” 我抱着她的脑袋，吮吸着她的嘴唇，她在高潮余韵的抽搐中无力回应，只能被动地接受我的吻。
　　过了良久，她娇柔地侧身倒在床上，斜靠在我身边，喘息中香气喷到我的耳朵里，喃喃道：“老公，我知道侬今天好伤心……伊已经答应嫁给陈昊了……可是，侬有我呀，还不够吗？”我心如刀绞，颖颖的影子在脑海闪回，她的玫瑰香水刺痛我的胸口。我该说什么？她的味道、她的气息、她的安慰吞没了我的回答，却无法揭开我心中的锁。
　　热烈的亲吻中，我喘着气，忍不住低声问：“娜娜，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两年的事，为啥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我太懦弱了？”娜娜愣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捧起我的脸，指尖轻抚我的脸颊，叹了口气：“然然，侬勿要怪自己。感情这事体，谁能讲得清？伊的路，是伊自家选她，侬也尽力了，阿拉都尽力了。侬一点都不懦弱，侬是浦东拳王……”
　　我苦笑，摇了摇头：“我怂恿她去试那些事体……是我推她走上这条路的。如果我当初硬气点，管住自己的欲望，她会不会还在我身边？要是我硬气一点，苗头不对就去跟伊好好谈谈，把伊拉回来，会不会……”
　　娜娜闻言，猛地吻上我的唇，堵住我的自责，她分开嘴唇，说：“然然，侬听我说！侬又不是没有问过，伊自己一路都在否认，在抵赖，侬有什么办法？跟踪？捉奸？侬勿是懦弱，侬是温柔，是爱得深情，怕婚姻会散，是勿是？伊的选择不是侬逼的。伊有自己的欲望，伊自己不控制，谁都管不住。侬现在有我，我不会让侬再心痛了。”
　　我心中感动，抱紧她，可心底的空洞依旧在淌血：“娜娜，侬不知道，我有多怕……怕她彻底变成‘妮妮’，怕她忘了我们从前的日子。”
　　娜娜身体一僵，推开我，坐起身，礼服滑到腰间，露出赤裸的背脊。她转头，眼中带着愤怒与委屈，泪水滑落脸颊，滴在床单上：“侬还在想伊！然然，我在侬身边，拼了命爱侬，侬为啥老想着她？我一路帮侬，陪侬去查陈昊，帮侬给伊传信，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伊已经要嫁给陈昊了，侬还要我怎么样？”
　　我起身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抱住她：“娜娜，对不起。我爱侬，真的，我只是……还没走出来。”她转过身，扑进我怀里，拳头轻捶我的胸口：“侬这个傻瓜！我怕侬一辈子走不出来，怕侬把我推开！”
　　我吻着她的头发，道：“我不会推开侬。娜娜，给我点时间，我会试着放下。”她抬头，眼中闪着微光，点了点头，柔声道：“好，我等侬。但然然，侬要记得，我是真心爱侬的。”
　　我蜕下她的礼服裙，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的身体柔软炽热，呻吟如小猫般撩人：“老公，使劲点……我要侬全心全意！”她的阴道湿热紧致，每一次抽插都像在点燃我，在烧毁我对颖颖的执念。我加快节奏，脖子淌下的汗水聚集在下巴，滴在她颈窝，脑子里却闪过颖颖被红绳捆绑，灯光下闪光的阴环和乳钉，呻吟着喊“主人”。屈辱、愤怒与欲望交织，我低吼着释放，娜娜尖叫着在我身下抽搐抖动，“老公，我爱侬……我可以为你去死……”
　　次日清晨，娜娜换上粉红色连衣裙，容光焕发，拉我去衡山路。路上，她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我左手开车，右手攥着她的手。老宅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屋内一片凉爽，即使不开空调，气温也比外边5度。曼姿穿着宽松孕妇裙，起居室里练简单的瑜伽。她见我们到来，笑着打招呼：“娜娜，泽然，你们来啦？孩子昨晚踢得我没睡好。”
　　娜娜蹲下摸她的肚子，笑着说：“曼姿姐，预产期还有两天，怎么还没有动静？这小囡真调皮，像他爹！折腾一晚上，叫人睡不成觉！”曼姿闻言笑出声，不自主地瞟了我一眼，眼中却闪过落寞。趁着娜娜被管家请出去，曼姿低声说：“颖颖今早跟我说了，她接受陈昊，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她还是爱着你，但觉得自己已经脏了，和你也回不去从前，也算是个归宿。”
　　娜娜正好回来，听到了，在我身后冷冷地说：“归宿？跟陈昊这个变态结婚算什么归宿？哈！互相折磨罢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怪谁？曼姿，你别替她说话，她伤了然然还不够吗？现在做这种表白是啥意思？他们两个狗男女才是绝配好伐？”
　　曼姿叹气，说：“娜娜，我懂你。颖颖只是想做一个了断……不管怎么说，颖颖是我的‘姐妹’，我只想她好，也想泽然好，大家都能好好的……”
　　娜娜眼光黯然，道：“看来我还是多余的那一个，是我不好，不该掺和你们乱七八糟的事……”她看了一眼曼姿，又盯着我，说：“侬要选伊，我可以放手，现在就分手好了。但侬要清楚，现在伊啥也给不了你，而我给侬的，是真心！”
　　我忙揽着她的肩，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道：“侬还在生气呀？勿要生气，勿好随便说分手的。阿拉好好的，勿要说分手，好伐？”
　　娜娜下午就安排人把我们的家搬到衡山路，雷厉风行。她站在庭院里指挥菲佣和搬家公司，一条条语音发出去，语气干脆得像个小拿破仑。她是不是转头冲我笑，眼睛亮晶晶的。
　　她的东西虽然多，但她却说需要收拾搬走的没多少，“有什么要紧的，随时打发菲佣回去取，或者再买新的，勿心疼！”我的家当不多，其实大多还留在浦东的婚房里——那个装满我和颖颖回忆的地方。娜娜催我早点收拾好搬过来，我却推说：“慢慢来，一点点搬。”她放下手机，斜眼看我，嘴角一撇：“侬是念旧……好吧，侬慢慢搬，结婚前好清理清楚，勿要留在那里，心里总是有个尾巴。”我苦笑，低头摆弄手机，反问她：“那侬为啥这么急着搬进来？我都没收拾好。”
　　她愣了一下，走到我身边，勾住我的胳膊，笑得很狡黠，故意学着电影里的意大利腔调说：“Keep your friends close， but your enemies closer.”我心头一震，试探道：“敌人？啥人呀？……”
　　娜娜哼了一声，松开我的手，转身去看工人搬她美美的自画像：“侬自家心里清楚。反正我要把侬看牢，省得有人来抢。” 她点开给手机，给我看她的微信，全是朋友推送给她的自媒体文章，图文并茂，还有视频：什么《浪漫！白天鹅女郎发布会接受求婚 吃醋！浦东拳王前夫哥推倒香槟塔》、《心锁还是心碎？白天鹅女郎发布会求婚背后，浦东拳王与财阀女的爱恨情仇》、《香槟塔倒塌的真相！白天鹅女郎婚讯揭开豪门大戏内幕？》。我点开其中一篇，匆匆扫过：
　　十里洋场的夜，总是藏着点让人心痒痒的故事。昨晚，珠宝圈的年度大戏——某品牌系列发布会在五星级酒店炸开了锅！白天鹅女郎，广告圈的当红顶流，不仅带着她的“心锁”设计惊艳全场，还被神秘男友天价拍下首饰，当场接受求婚，甜蜜得让全场颅内高潮。
　　可是有谁知道，这浪漫的戏码，是否“心锁”营销的炒作大招？更有甚者，还曝光了圈子里最乱的三角恋？白天鹅女郎的前夫，财阀女继承人现任的未婚夫“浦东拳王”怒推香槟塔，这三角恋的水，怕是比看上去的还深！
　　一、求婚还是炒作？白天鹅女郎的“心锁”有几把钥匙？
　　白天鹅女郎，圈里公认的模特新人王，策划的“心锁”系列主打“锁是爱，钥匙是信任”，每款首饰都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可昨晚的高潮不是珠宝，而是神秘男友的求婚！天价钻戒加一句“我愿意”，直接把发布会推上热搜顶流！但吃瓜群众不买账：这求婚时机也太“巧”了吧？
　　“心锁”发布正缺话题，求婚就来了？有网友扒出，白天鹅女郎的“地下恋情”早有苗头，据说她是婚内出轨。更有圈内人爆料：“这求婚百分百是广告公司策划的，‘心锁’卖爱情噱头，借求婚炒热度，营销教科书级别！”她曾朋友圈暗搓搓写：“锁住的爱，钥匙却丢了。”这是在cue前夫浦东拳王，还是给“心锁”造势？网友吵翻天：“真爱？拉倒吧，摆明是营销局！”
　　二、怒推香槟塔，心碎还是怒怼？
　　说到浦东拳王，这位程序员硬汉，去年拳台上KO白天鹅女郎的“绯闻对象”，护妻名场面至今是全网传奇。昨晚，他又成了发布会上的“核弹”！据现场目击者爆料，白天鹅女郎接下求婚后，拳王脸色铁青，直接推倒香槟塔，酒杯碎了一地，场面失控！网友调侃：“拳王这波，是吃醋还是看穿了炒作？”还有爆料称，“心锁”灵感就来自他和白天鹅女郎的婚变，这求婚不就是在伤口上撒盐？拳王的心，怕是也碎了吧？
　　三、财阀女霸气护夫，三角恋谁才是真赢家？
　　如果白天鹅女郎是端庄优雅的白天鹅，财阀女就是飞扬跋扈的火凤凰！这位发布会的总导演昨晚身穿红色礼服，气场不亚于白天鹅女郎，直接叫人她的未婚夫架走，挡下全部不怀好意的“敬酒围攻”。知情人爆料，这位豪门千金早就看不惯白天鹅女郎，曾私下放话：“锁是她的，钥匙得是我的！”这句宣言，点燃了网友的吃瓜热情。根据广告公司内部消息，财阀女也是导致他们婚变的小三之一，这三角恋还能再乱点吗？
　　全网已经炸锅，#心锁求婚#和#香槟塔#一夜间冲上热搜。网友议论纷纷：“这场求婚，营销味儿也太重了吧？怕卖得不好才要这出戏？爱情哪能靠钻戒锁住？营销团队加鸡腿！”
　　结语：
　　“心锁”发布会，锁住的是一堆猜不透的剧情。白天鹅女郎被求婚是真爱还是炒作？豪门女能不能锁住拳王的心？这场豪门的狗血爱情大戏，钥匙在谁手上，吃瓜群众搬好小板凳，等着真相揭晓吧！
　　娜娜凑过来，瞥了眼屏幕，笑道：“这个炒作，真一半假一半，勿晓得是不是梁丽佳故意搞的！侬讲，求婚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苏婉颖的营销噱头？阿拉也勿用搞那么清楚，就看伊拉是不是真结婚。侬等着看吧，吴曼姿给侬生的小囡，绝对是捏在伊拉手里的核弹。”
　　第二天，我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早便驱车前往医院。墙上的电子告示牌显示陈昊在顶楼的专家门诊心理咨询室，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中年的女护士坐在桌子后面。我强压着情绪，说要找陈教授。护士礼貌地问我有没有预约。又说他正在与病人进行心理治疗，现在不能进去。我心头的火气再也无法抑制，厉声道：“他这种人渣，不要再害人了！”不顾她的阻拦，我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咨询室内，陈昊端坐在单人沙发上，红光满面，神态自若。他对面的卧榻上，半躺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正拿着纸巾抽抽嗒嗒地擦眼泪。陈昊看见是我，先是吃了一惊，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林先生……泽然，你怎么来了？”护士跟了进来，急促地道歉：“陈教授，对不起，他冲进来，我没拦住。”
　　我转向那个女人，声音颤抖着警告：“你不要信这个人，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骗子。我老婆找他治疗，被他性侵犯，被他玩弄……”女人吃惊地坐了起来，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陈昊。陈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勉强挤出笑容：“泽然，你不要激动。”他又转向那女人：“他是我的一个病人，今天情绪有点激动。要不我们再约个时间，继续今天的治疗？”
　　护士问：“陈教授，要不要我叫保安？”陈昊摆手：“不用，不要叫保安，我跟林先生单独谈谈。你帮我给她重新约个时间吧。”
　　护士和女病人将信将疑地出去了，治疗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空气顿时凝固了。陈昊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试图掩盖自己的紧张：“泽然，请坐。我们好好谈谈。”
　　我没理会，站在他面前，鄙视地看着他，咬着牙，说：“陈昊，你这个所谓心理治疗师，装得人模人样！你用那些心理学手段，故意操控颖颖，把她变成你的‘妮妮’，你毁了她的心灵，毁了我们的一切！你敢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你的所作所为？你现在就跟她讲清楚，你是怎么玩弄她的！马上解除婚约，别再害她！”
　　我顿了顿，拳头在他眼前挥舞着，说：“要不然，我会向心理医师协会，向医院，向卫健委举报你，你不是当众求婚吗？我把你的治疗协议拿给大家看，你跟你的病人求婚！你这是什么职业操守？还有，你的那些破事，我会发到网上，给你曝曝光，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副嘴脸！你自己选，是老老实实跟颖颖坦白，还是等着身败名裂！”
　　陈昊叹口气，抬头对我惨然一笑：“你要举报就举报，要曝光就曝光，把我打死好了。我承认，我刚开始是不怀好意，因为我爱她，见她第一面开始就爱上了她，不可救药。但现在的情况是，我才是操控的那个，是她把我的心锁住了。要是没有她，我不如去死。”
　　“你居然还敢污蔑颖颖！”我愤怒地挥拳将他打倒在地。护士闻声推门进来，见陈昊挣扎着爬起来，一张嘴，血都把牙齿染红，惊呼：“你干什么，我要报警！”
　　陈昊连忙出言阻止：“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你先出去。”护士狐疑地看了看我们俩，“陈教授，你有事就叫我，好吧？”便退了出去。
　　陈昊灌了口矿泉水，漱了漱口，捡起被打掉在地上的眼镜，缓缓坐下，说：“泽然，你不了解颖颖，不了解她的内心。她的欲望，她的性感……那种力量是无人能抗拒的。她的身体和心灵都散发着一种原始的、无法抗拒的魅力。从第一次调教开始，她的眼神、她的呻吟、她的顺从就彻底征服了我。你说得对，我不是人，我确实想操控她，但结果呢？结果是我成了她的奴隶。我们是互相成就，我可以开发出她的全部性感，她可以点燃一个男人的所有欲望，让人迷失，不能自拔。她的性感不是表面的诱惑，你懂吗？那是灵魂的火焰，能烧毁一切理性……总之，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你现在也要和那个小富婆结婚了，何必纠结在我们身上，不如成全我们，好吗？求求你……不然，你跟她好好谈谈？你要打死我，要举报，要曝光，都随你……身败名裂什么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没有她，我不如去死……”
　　看到陈昊这副痴迷的样子，我无言以对，颓然坐在他对面的卧榻上喘着粗气。他的话如利刃般刺入我的胸膛，脑海中闪现颖颖的各种面貌：从清纯的女友，到温婉的妻子，到沉沦的妮妮，再到如今的复杂存在。我的愤怒渐渐转为一种深沉的无奈和自责，房间内的沉闷如高压锅，门外隐约传来走廊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却无法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住进老宅的第一晚，娜娜在卧室里忙活开了，点了一圈香薰蜡烛，昏黄的烛光晃得房间暖乎乎的。正对着床的墙上，挂着她那幅美美的自画像，画里的她穿着白色T恤和背带牛仔裤，清澈得眼睛在烛光里一闪一闪地和我说话。我躺在床上等她，心跳有点快。过了好久，浴室的门吱呀响了，我抬头一看，娜娜在烛光中现身，差点没喘过气——她穿了套白色性感内衣，蕾丝薄得跟雾似的，勾勒出她身体的细线。白色丝袜裹着她修长的腿，脚上踩着红得鲜亮的跟鞋。她的妆化不浓不淡，红唇艳得像要滴血，眼线拉长，睫毛扑闪，像是从杂志封面走出来的妖精。她靠着门框，摆了个S型姿势，一头乌黑得长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是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刚步入成熟的妩媚。她冲我嫣然一笑，娇滴滴地问：“老公，侬欢喜伐？我在维密买的，斩男装，今夜侬要给我小囡哦。”
　　我心头一热，嗓子发干，翻身下床，三步并两步把她抱住。她的柑橘香水味在发间隐隐飘散，混着体温，烫得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低头吻她，嘴唇软得像棉花糖。她的鼻子喷着火热的气，热烈回吻，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指甲轻轻刮我，撩得我血都烧起来了。
　　我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她咯咯笑着，双脚调皮地在空中晃荡，红高跟鞋差点掉下来。我把她轻轻扔到床上，床单被她的丝袜蹭得沙沙响。她仰躺着，胸口起伏，内衣下的乳头若隐若现，眼睛水汪汪地盯着我，低声说：“然然，来呀……”我扑上去，双手贴在她腿上，感受着丝袜的顺滑和她皮肤的热，从她的耳朵吻到锁骨，继续再往下。她喘着气，身体扭得像蛇，腿缠着我的腰，丝袜蹭着我的皮肤，性感得要命。缠绵间，她故意拖着长音，用普通话大声叫喊：“老公……好舒服……使劲点！” 我吻得更猛，手滑进她的内衣，揉着她的胸，她尖叫着拱起身，丝袜裹着的腿张开，脚搭在我的身上，用力将我压向她的身体。我低声说：“娜娜，小声点，曼姿要休息。”她却咯咯地笑了，眼睛闪着调皮和炫耀，凑到我耳边，气喘吁吁地说：“怕啥？我就是要让伊听见，好让伊告诉苏婉颖，阿拉有多恩爱！”
　　我愣了一下，苦笑着说：“勿要开玩笑，还是小声点，房子大也怕人听见。”娜娜叫得更大声，嗔道：“侬是怕曼姿听了心痒痒了？要不要叫伊一起来？侬们又不是没玩过？”我脸一热，尴尬地摇头：“侬勿要开玩笑了好伐！”她笑得更欢，红唇咬着我的耳朵，丝袜腿在我身上蹭，撩得我脑子又乱了。
　　正说着，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急得像催命。娜娜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我赶紧起身，披上睡袍，扯过被单盖在她身上，跑去开门。一个菲佣站在门口，急得满头汗，结结巴巴地说：“Mister Lin， I am sorry， but Miss Wu's feeling some action in her belly—she's probably having contractions！ Looks like the baby's coming soon！”我脑子一炸，娜娜也愣了，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红高跟鞋都顾不上穿，抓起外套就往身上套，喊：“快快快，穿衣服，叫救护车！”我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娜娜已经拨通医院电话。我们冲到曼姿房间，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疼得快说不出话来。我用轮椅推她下楼，娜娜在旁边安抚。救护车很快到了，我们陪着曼姿直奔医院。车里，我紧紧地握着曼姿的手，按照孕妇学校教的方法，陪着她做缓慢的深呼吸。娜娜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她只是在性感内衣外套了一身连衣裙，也不管救护员投来奇怪的目光。
　　到了医院，灯光亮得刺眼，护工推着曼姿直奔国际部产科的一间独立产房。医生检查后说曼姿宫颈口还没开全，得继续观察。娜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拽着医生的洗手衣问：“为啥不生？伊肚子痛成这样了！”我拉住她，低声说：“侬别急，孕妇学校讲过，我们有数的。现在是早期宫缩，宫颈口没开全，急也没用。”曼姿躺在产床上，捂着肚子，脸色还是白得像纸，额头汗珠滚下来，疼得咬着牙，却朝我点点头。
　　娜娜坐回我身边，嘟着小嘴，丹凤眼瞪着我，酸溜溜地说：“我又没去过孕妇学校，哪像侬们小夫妻这么有数。”我和曼姿对视一眼，劝她：“娜娜，侬先回家歇歇，初产妇宫颈口开全要好久，熬夜不好。”曼姿也点点头，喘着气说：“是呀，娜娜，你别硬撑。”
　　可娜娜倔强地摇头，说：“我不要回去！我要陪着曼姿姐生小囡！”说着说着，她眼睛红了，泪珠啪嗒啪嗒掉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委屈的小女孩。我有点惊讶，赶紧搂住她，低声安慰，问道：“娜娜，侬别哭，啥事体呀？”
　　她靠在我肩上，哼哼唧唧地哭着，凑到我耳边说：“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跟侬们说话的样子，侬和曼姿像是正牌夫妻，我倒像个小三，心里好不舒服格。”她的话扎得我心口一紧，手僵在她背上。我轻拍她的肩，哑着嗓子说：“别乱想，侬是我的老婆，阿拉以后也要一起生小囡，哪来的小三？”她抽了抽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喃喃道：“道理我都懂，就是看着侬们这样，心里难过。侬快去陪曼姿姐，伊现在好痛格。”
　　天快亮了，曼姿的宫缩越来越频繁，每一次她都攥紧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她的额头满是汗珠，倔强的眼神中却透出对我的依赖。我看着她，心头五味杂陈，回想起与她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作为我和颖颖的性爱治疗师带着我们走进那场冒险，到如今怀着我的孩子，生活像一出荒诞喜剧，命运的齿轮总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咬合。娜娜靠在我肩头，已经睡着了。
　　曼姿的宫缩终于密集到临界点，宫口已经开全，助产士进来了。按娜娜的安排，我作为“丈夫”留下来陪产，护士对娜娜抱歉地说：“家属只能留一人。”娜娜愣住，挤出笑：“老公，我在外面等。”护士闻言愣了一下，口罩上方的一双妙目瞟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指导我穿上隔离服。
　　助产士们进来后忙碌地准备起来，监护仪的滴答声和曼姿的呼吸交织，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带着紧张的期待。曼姿接受了娜娜安排的无痛分娩，麻醉师熟练地为她注射了硬膜外麻醉，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宫缩的疼痛被缓解，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我握着她的手，陪她按呼吸节奏调整，护士轻声指导：“吸气……呼气……很好，保持节奏。”曼姿的眼神渐渐平静，甚至挤出一丝微笑，对我说：“泽然，谢谢你陪着我。”
　　生产过程比我想象中平静却又震撼。我坐在曼姿身侧，手持手机，记录下这生命的奇迹。助产士轻声引导曼姿用力，曼姿屏住呼吸，脸憋得通红，额头汗珠滚落。时间仿佛凝固，直到助产士说：“来了，头出来了！”
　　我屏住呼吸，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从曼姿的阴道口缓缓钻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紧接着是肩膀、背脊……一个新的生命。助产士熟练地接住，剪断脐带，清理呼吸道，轻拍两下，孩子的哭声尖锐而充满生气。我盯着手机屏幕，手微微发抖，这个孩子，按颖颖的意愿，带着她的影子来到这个世界。
　　助产士笑着说：“恭喜，是个女孩！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眉眼又有妈妈的秀气，绝对是个大美人！”她给哇哇哭着的婴儿做了个评分，有将她放在电子秤上，报出体重：“3.2公斤，健康得很！”接着，她轻柔而迅速第为孩子注射了破伤风针，随后，在一张特制的卡片上按下孩子的小脚印，粉嫩的脚掌留下清晰的纹路，这是她来到世界的第一个标记。我看着这个小女儿，伸出食指去摸她的小手，她一把抓住，攥得紧紧的。一种温情从胸中升起，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清理干净后，助产士将婴儿轻轻放在曼姿胸前，进行皮肤接触。曼姿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柔光，她低头凝视怀里的女儿，泪水滑落，呢喃道：“小宝贝，你终于来了……”我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女，内心五味杂陈。曼姿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与笑意，道：“泽然，你看，我们的孩子……”我低头吻她的脸，心头却涌起复杂的情绪——喜悦、愧疚、惆怅、还有对颖颖的思念。带我进来的护士走来，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把孩子的情况跟你老婆说了，她很激动，在门口哭了，你要不要去安慰她？”
　　产后两个多小时，曼姿已经在护士的指导下给女儿喂了一次母乳。量虽不多，但医生微笑着说这是初乳，营养最丰富，对新生儿最好。曼姿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脸，眼神温柔得像要融化。护士们推着病床，将曼姿和女儿送出产房，娜娜从门外的沙发上猛地站起，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扑进我怀里。她的眼圈红肿，显然哭过，脸上却强挤出笑容。她紧紧搂住我的胳膊凑近婴儿床，仔细端详我的女儿，轻快地说：“曼姿姐，恭喜你啊！这小囡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忒漂亮了！”曼姿看了我一眼，笑着对娜娜道了谢。
　　病房里，护士们忙进忙出，调整曼姿的床位，检查她的恢复情况，确保一切妥当。娜娜兴奋地掏出手机，拍下好多照片和视频，镜头里是粉嫩的鼻子，小耳朵和安静的睡脸。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我的女儿，动作轻柔却难掩激动，喜欢得不得了，轻声喃喃道：“囡囡，叫我小姆妈，小姆妈！”她抬头看向曼姿，见她有些担忧的神色，忙笑着说：“妈妈不放心格？不用担心，小姆妈抱过小弟弟，很熟练的！”娜娜抱着孩子，满眼温情，像是暂时忘了心中的酸涩。她转头看向我，柔声说：“老公，阿拉的小囡，肯定也很漂亮！”她顿了顿，歪着头问：“对了，名字取好了吗？”
　　我和曼姿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关于孩子名字的事我曾想过，但一直觉得曼姿会自己做主，没想到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询问，柔声说：“名字让爸爸取吧。”“爸爸”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娜娜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我脑海中浮现出颖颖在阳台浇水的画面，她指着那盆多肉植物，笑盈盈地说它叫“希望”。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女儿就叫‘希望’吧，林希望。”娜娜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小囡姓林吗？……你有没有问过曼姿姐？”
　　曼姿的目光在娜娜和我之间来回扫了好几圈，缓缓开口：“还是跟我姓吴吧，免得以后别人问来问去，对孩子不好。”她沉吟片刻，皱眉道：“吴希望，这名字听起来好阴暗，没有希望的感觉。泽然，你再想想。”我顿了顿，脑海里还是颖颖的影子，低声说：“那就叫吴希……颖。”娜娜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起身，轻轻将女儿放回婴儿床，抱着手臂慢慢走了出去。曼姿看出不对，忙用眼神示意我，压低声音说：“你快去陪陪她……”
　　我追出病房，娜娜正坐在门外的沙发上低头啜泣。我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揽她的肩，她身体一抖，甩开我的手。我又试着揽住她，她抽动着肩膀，泪水在脸上滑出一道道痕迹。我轻声问：“娜娜，侬咋啦？”她没抬头，声音哽咽，带着几分委屈：“侬给小囡取名叫希颖……你心里还是只有她，对不对？”
　　我心头一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娜娜，勿要误会。这小囡是过去那段感情的结晶，也是颖颖的心愿。伊当初希望这个小囡能带着希望来到世上，取这个名字，是想纪念那段时光，也纪念伊对这个小囡的期盼。不是因为我放不下伊，而是因为这小囡承载了太多故事，我想让伊有个有意义的名字。”
　　娜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说：“我知道，可我……我就是怕，怕你心里永远有个角落是为伊留的。我真是鬼迷了心窍，爱上侬，卷进侬这些乱七八糟。我拼了命想让侬开心，想让侬只看着我。侬以后叫这个女儿，一口一个‘颖颖’，我怎么受得了？”她吸了吸鼻子，抹去脸上的泪，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永远比不上伊？”
　　我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感受她颤抖的身体：“娜娜，侬勿要这样想。我们叫伊小名‘希希’，或者‘希颖’，好伐？侬是我的现在，我的未来。这个名字只是个纪念，侬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吴希颖的名字，是对过去的尊重，但侬才是我身边的人，我不会让侬觉得孤单。”
　　娜娜靠在我胸口，抽泣渐渐平息，她小声说：“然然，我信侬。可我还是怕……怕侬有一天会后悔，怕我拼尽全力，还是留不住侬。”她抬头，眼睛红红的，带着倔强：“我不想做小三，也不想做替身。我只想做你的娜娜。”
　　我吻了吻她，郑重地说：“侬就是我的娜娜，独一无二的。我答应侬，会好好珍惜我们现在的生活。好不好？”
　　娜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好……然然，我信侬。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别再让我觉得我在跟她的影子争。”她顿了顿，俏皮地补了一句：“还有，侬得给我个更漂亮的小囡，叫林希望，好伐啦？”
　　我被她逗笑了：“好，阿拉的小囡，肯定比我还帅，比你还美！”她破涕为笑，轻轻捶了我一下，靠回我怀里。
　　娜娜兴奋地掏出手机，将希希小手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写道：“闺蜜生了女儿，吴希颖，母女平安，祝贺曼姿姐！”紧接着又发一条：“清晨迎来新生命，吴希颖，余生请多关照！”她转头催我：“侬也发一个，朋友圈得热闹起来！”我有些犹豫，拿起手机，迟疑地写道：“朋友生了女儿，取名吴希颖，母女平安。”发之前，我皱眉问她：“侬勿是怕梁丽佳利用这事对付侬吗？怎么自家先发朋友圈？”
　　娜娜撇撇嘴，带着几分狡黠，道：“侬不懂，这叫采取主动！阿拉遮遮掩掩才会被人抓把柄。谁家没点风流韵事啊？小帅哥有个前任，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她拍拍我的肩，笑得像个小狐狸。
　　朋友圈很快炸开了锅。大头简单地点了个赞，私信里调侃：“朋友，侬这骚操作，都不避人了啊？娜娜知道了不得气死？”我还没来得及回，律师老王发来私信：“老同学，恭喜恭喜，法律方面有啥需要，随时联系我。”前老板点了赞，回复：“听说你最近炒加密币赚了不少钱，回头来公司做个培训，给大伙讲讲把。”
　　我既期盼又意外的是，颖颖也点了个赞，回复简简单单一个“恭喜”。我盯着她的头像，倍感沉重。父母那边正是美国晚上，妈妈发来私信：“侬啥朋友？以前没听你说过。”我赶紧把娜娜抱着希希的照片发过去，解释说：“娜娜的闺蜜，关系好得很。”妈妈没再追问，但总觉得她的问话里藏着怀疑。
　　下午，病房门轻轻推开，颖颖一个人走了进来，穿着白色西服套裙，依然美得动人。她手里提着几个大袋子，捧着一束粉白相间的鲜花，玫瑰香水味淡淡飘来。看到娜娜在场，她愣了一下，娜娜却像没察觉似的，欢快得像只小鸟，扑过去抱住她，亲热地轻声说：“颖姐，侬来了！侬气色真好，爱情的滋润，对伐？”
　　颖颖僵了僵，随即挤出微笑，轻轻拍了拍娜娜的背，低声说：“嗯，来看看曼姿和孩子。”她的目光扫过我，柔情中带有忐忑，很快就移开。
　　希颖哇哇的哭声突然响起，刺破了病房的安静。护理师轻手轻脚走进来，检查后笑着说：“小囡尿布湿了，得换一换。”她抱起希颖，动作轻柔地离开病房。
　　曼姿被哭声吵醒，缓缓睁开眼，看到颖颖站在床脚，忙挣扎着要坐起来。颖颖连忙坐到她床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曼姿，你还好吧？生孩子真辛苦，难为你了。”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本来打算叫陈昊一起来，他工作忙，病人太多，没空。”
　　曼姿的脸色瞬间沉下去，眼神冷了几分，低声说：“那个人最好别来，我不想见到他。”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颖颖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鲜花。娜娜见状，忙上前轻轻搂住颖颖的肩，笑得亲热：“颖姐，你来就很好了，大家都欢迎你！”她话音刚落，略带嘲讽地瞥了我一眼。我心头一紧，避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着床单上的褶皱，颖颖提到陈昊时的语气在耳中嗡嗡作响。
　　护理师抱着哇哇哭着的希颖回来了，轻轻将她交到曼姿手中，柔声说：“小囡饿了，要喂喂奶了。”曼姿脸上带着几分娇羞，轻轻解开病号服，露出乳房，小心翼翼地将乳头塞进女儿口中。希颖的小嘴立刻吧唧吧唧地吮吸起来，香甜地吃着奶，时不时还发出幸福的哼声。颖颖站在一旁，凝视着希颖，眼神中流露出喜悦、爱意和一丝掩不住的忧伤。
　　娜娜见状，忙笑着打破沉默：“颖姐，侬看这小姑娘漂亮吧？跟曼姿姐一模一样！”颖颖吸了吸鼻子，嘴角挤出一抹笑，低声说：“是啊，真像。”曼姿被宝宝吮得有些痛，吸了两口凉气，抬头看向我们，语气带点揶揄：“泽然原本取名叫‘希望’，我说姓吴，叫吴希望不好听，就改成希颖了。我看希颖倒是蛮像泽然的，颖颖，你看呢？”颖颖闻言看向我，眼中泛着泪光，停顿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几乎听不见：“嗯，像的。”
　　娜娜叹了口气，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好吧，爸爸妈妈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