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四章 深入敌后(1)
　　教导旅三团三连急行军来到村边，部队走得气喘吁吁。
　　走在队伍前面的连长苏瑞突然命令道：“停止前进！整队！”
　　队伍很快集合好，苏瑞走到队前，双手叉腰，大声地说道：“把军容好好收拾收拾，都给我精神一点儿！”战士们忙着整理军容，片刻，精神面貌马上不一样，一个个干净利落，挺胸昂头。
　　“好！进村后，给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喊口号！战场上刺杀小鬼子我们连不能输给他特务连，平时的气势也不能输，明白吗？”
　　“明白！”全连喊道。
　　“声音再大点儿！”“明白！”全连吼道。
　　“进村！”部队精神抖搂地进村。
　　特务连连部的房间里，陈大龙坐在桌旁，嘴里哼着“沂蒙小调”，手上蘸着水在桌上练字：“太阳、月亮、大山、小河”，他正有些得意地欣赏着。忽然村子里传来震天响的“一二三四”口号声。
　　他一惊：“嗯？还有比我们特务连口号喊得响的？教头！”
　　林小冲应声进来：“连长！什么事儿？”
　　“听到外面的口号声了吗？”
　　“听到了？很洪亮！”
　　“我敢断定，肯定是苏瑞那小子来了！通知部队，保持军容严整，都给我挺直了胸脯，口号声必须盖过他苏连！绝不能输给他们！”
　　“是！”林小冲吼出来，“连长，你瞧好吧！”
　　片刻，外面又传来声音更大的“杀！杀！”“一二三四！”的声音，又一阵声浪更高的口号，一浪高过一浪，站在门旁的他有些得意地侧耳听着。这时，外面有人大叫着：“大龙！大龙！”听这大嗓门就是苏瑞。陈大龙连忙拽拽军装，回到桌旁坐下。
　　苏瑞进屋：“你小子干什么呢，不会是在绣花吧？”
　　他起身敬礼：“欢迎苏大连长驾到！请坐！”
　　苏瑞还礼坐下后看到桌上的字：“哈哈！你小子还有这份闲心！”
　　他耸了下肩：“不打仗，学文化！罗政委要求的！”赶紧把字擦去，看了一眼苏瑞，“不错呀！部队气势见长啊？有进步！”
　　苏瑞一只脚蹬在另一个木橙子上：“听出来了？好耳力！不看谁当的连长？”
　　“苏连长带兵有方啊！刺杀技术见长吗？”
　　“怎么，想见识一下？不妨你连我连各出10人，兵对兵，将对将，相互切磋一下如何？”
　　“不妥！不妥！你连长途行军，劳师以远，我连怎能乘人之危呢，也胜之不武矣？”
　　“大话说早了吧？胜之不武？还没比试呢，怎么就知道你连能胜呢？”
　　“好！三天之后，等你连养足了精神头，咱们两连正式比试，怎么样？”
　　“接受挑战！谁胜谁请客！”
　　“这客我是请定了！”
　　“走着瞧吧！我现在就先表示一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些花生放在桌上，“出来时老乡送的，特意给你留的！”
　　“你的，良心大大的好！”俩人边吃边聊。
　　“哎！对了，你们教导旅三团不是在鲁西南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护送山东纵队的领导过来，接我们新团长上任。”
　　“新团长，谁呀？”
　　“师作战科长张西原。”
　　“邢大个怎么样了？”邢大个叫邢德江，也是他们在刺杀训练班上认识的。
　　“在沂蒙山与鬼子转圈圈呢！这家伙现在打游击也驾轻就熟了！”
　　“你们都比我命好，有仗打啊！”他叹了一口气。
　　“闲了谁也闲不了你呀！咱们师与山东纵队合并为山东军区后，马上要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单位深入敌后开展游击斗争，你小子还愁没有仗打？”
　　“我现在的训练除了四大技术外，都是为游击战准备的。”边说边卷着烟，点着，抽了一口，苏瑞驱赶着烟雾，陈大龙没理会他，继续说道：“昨天刚刚搞的夜间方位行军，哎。， 新兵太多了，尽出洋相！有个战士边走边打盹，一不小心被石头拌了一脚，摔倒了，结果后面的战士以为前面发现了什么情况，全部卧倒了。前面的队伍走出很远，发现后面没跟上来，我回去一看，都趴在地上呢！你说可气不可气！”
　　“哈哈！我那儿也一样！一个新兵夜里尿床了，怕人笑话，早上出操不起床。我叫班长回去叫他，班长回来报告说，新兵的衣服被子全尿湿了，没法出操了，你说他这泡尿有多大！”
　　“哈哈!”
　　清晨，天蒙蒙亮。两个起床号同时响起，两个连队迅速起床，打好背包，整齐地摆放好，依次持枪出操。两个连队人人都军装干净整洁，个个昂首挺胸，枪支油光锃亮，刺刀闪闪发光，互相碰面时都是高高的昂着头。
　　村子里，苏连的人列队跑步，步伐整齐，口号震天。陈连的人在场地上训练刺杀，队形严整，个个怒目圆睁，喊杀声从心底吼出。村子里的乡亲们都被两个连队的这种气势所吸引，纷纷围观着，不时地发出赞叹声。
　　陈大龙习惯地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左右挎着两支驳壳枪，正正帽子，掸掉军装上的一丝尘土。走出院子不多远，与苏瑞打了个照面。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几乎相同的装束，不约而同地都笑了。他耸了下肩，苏瑞撇了下嘴，两人几乎同时立正敬礼：“苏连长早！”“陈连长早！”接着两人没再说话，各自满意地看着自己连队的训练。
　　读过几年书的陈大龙和苏瑞在咱们队伍上算是少有的“文化人”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小资的情调，两人之间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互相卖弄，又互不服气，暗自较着劲。
　　孙如金和村里的几个年青姑娘在一旁边观看训练边窃窃私语，战士们个个目不斜视，没有一个人往姑娘这边看过去。陈大龙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得意地踮踮脚。孙如金的目光转向了他，他赶紧把脸扭向了别处。
　　空旷的场地上，陈连的战士们整齐地坐在背包上，听夏长富讲文化课，黑板上写着：“中国共产党、为人民服务”几个字。陈大龙坐在后面，正襟危坐地听课。老乡的家里，苏连的干部战士也在学习，一个排长在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苏瑞过来看看：“我说二排长，你这个字写得七扭八歪的，切得好好下功夫呢？”
　　“连长，你的字也不怎么样，还说我呢？”
　　苏瑞一梗脖子：“至少比你要强多了！这论写字咱虽然不如他陈大龙，但是咱们连学文化绝不能落在他特务连后面，全连所有的人每天必须学会三个字的任务不能打折扣！”
　　“是！不打折扣！”
　　师部。罗政委、张西原在与陈大龙、苏瑞谈话。
　　“山东抗战进入到了最艰苦的时期，日寇对我根据地进行的是拉网式扫荡、壁虎式扫荡，企图把我们消灭在根据地里。我们不能跟着他的指挥棒转！你到我的根据地来，我就到你的敌占区去。山东军区决定主力化整为零，到敌后开展游击战争。”
　　罗政委看了一眼陈大龙：“你陈大龙已经跟我磨了好几天了！那我现在就把这条大龙放出去，龙腾大洋，翻江倒海！”看着他的高兴劲，提醒到，“你们要紧紧依靠当地人民群众，连自为战、排自为战、人自为战，采用各种战法，消耗敌人，拖垮敌人，这就是游击战争的战略意义！”
　　他兴奋地挺挺胸脯：“明白！”看了苏瑞一眼，苏瑞也挺挺胸脯，下巴把他昂得还高。
　　张西原：“他们这两个连队是较上劲了，一个比一个士气高昂！”
　　罗政委高兴地：“好哇！我注意到了！听口号声就知道你们互相不服气！就应该有股精神，并且把这股精神带到战场上去！要打一仗进一步，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是在战争中逼出来的！陈大龙的特务连暂归教导旅三团指挥，具体任务张团长与你们交待。”
　　“是，政委！”敬礼。
　　从师部出来，陈大龙有些担心地问张西原：“团长，我们连走了，师部的警卫工作怎么办？”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由新组建的连队担任。政委说了，要把最好的连队撒出去。你小子不也在政委面前老泡蘑菇要仗打吗？”陈大龙嘿嘿地笑了。
　　“时间紧迫，部队天黑前出发。你们两个连约定的比武只好留待以后再说了！”
　　他扯扯枪带：“战场上才见真功夫！”
　　“走着瞧！战场上更不输你！”苏瑞梗着脖子。
　　张西原说道：“好，气可鼓不可泄！但是你们也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认识到这次任务的重要性、艰巨性，要做长期打算。鬼子为了对付我们的游击战，采取的战术是坚壁清野，网点结合，以公路壕沟为网，以炮楼为据点。各据点之间距离十里左右，一点被围，周围的据点半小时内赶到增援，企图以此割断我军与群众的联系，困死我们，要对困难有充分的估计。我们三团在鲁西南撒开了十几个连的部队，你们两个连主要在姚村和祁楼庄一带活动，要想方设法地打击日寇，惩治汉奸，削弱伪军。这一带群众基础非常好，当地的党组织已经恢复到大扫荡以前，民兵也组织起来了。你们面对的主要敌人是驻大许家的日本中佐大冢武夫，这个家伙貌似儒雅，实际上凶狠残暴狡猾，对付他要多动动脑子。南面是国民党的孙惜墨团，打鬼子不怎么积极，对我们时不时地要弄出点事儿来！你要提防着他。对了，你们这次走，把她的妹妹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