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二十四章　初战告捷(1)
　　机场起飞线上，整齐地停着一溜米格-15战斗机，银光闪闪，威武壮观，机头上喷着“中国人民志愿空军”字样。
　　一发绿色信号弹升空，所有飞机同时发动起来，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飞机尾部喷出的气流把地面上的积雪和尘土都吹出了很远。飞机二架一组地跟着滑上跑道，加大油门起飞，径直冲上天空，然后在空中迅速地集结编队，四机成楔形战斗编队一队一队地从机场上空通过，雄壮威武。一看这架式就是苏联空军的志愿部队，参战的飞行员绝大多数都参加过苏联的卫国战争，有着丰富的空战经验。
　　安东机场距离朝鲜很近，平时的飞行训练，飞机起飞后必须向右或向左转向，以避免飞过鸭绿江去，遭到在朝鲜上空肆无忌惮轰炸扫射的美军飞机的攻击。美军早已习惯了鸭绿江中国一侧上空的大量飞机出没，根本没把这些所谓的“菜鸟”放在眼里，只是规定他们自己的飞机没有命令不得轻易飞过鸭绿江进入中国领空。
　　今天是中朝空军联合指挥部组建后，空军参战部队的第一仗，全部是苏联空军的志愿部队。为了达到战术的突然性，庞大的机群起飞后，分别向左向右转向，在机场上空组成战术编队后，然后降低高度，避开美军的雷达侦察，超低空的飞过鸭绿江，直奔战区飞去。
　　机场跑道北端山坡一块平缓的高地上，用木头搭起了一个简易指挥所，苏军指挥员坐在指挥位置上，对空中下达着各种指令。房师长、徐政委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关注着。
　　我军飞行员、朝鲜人民军飞行员和我军的地面工作人员都聚集在指挥所外。
　　看着空中庞大的机群超低空从机场上空飞向鸭绿江方向，陈大龙羡慕地对苏瑞说道：“喷气式飞机大机群编队，太壮观了！”
　　“老大哥部队就是不简单！”
　　孟庆元说了实话：“我们现在甭说四机编队，双机编队僚机能跟上长机就不错了！”
　　陈大龙扭头用手打了一下他的帽沿：“你个孟大侠，给我当僚机可不能掉了？别等到了天上，还没发现敌机呢，我就满视野的找你了？”
　　“怎么会呢？我是铁杆僚机！”
　　看着机群编队很快消失在天边，接下来是一片静寂。除了雷达员在报告敌机的方位、高度、航向外，没有任何的声音。大家都在期待着。指挥所里的对空电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俄语声音，大家不由得看着乌里扬诺娃，孟庆元焦急地催促道：“乌大姐，别总是惦记谢米大哥，给我们翻译翻译！”
　　乌里扬诺娃急忙边听边翻译道：“到达清川江上空了，发现敌机群了！共10个批次，有B-24轰炸机，50多架，F-84，F-80，10多架！”
　　“应该接上火了！”陈大龙激动地。
　　苏瑞说道：“美国佬也太骄狂了，欺负我们没有空中力量，派这么少的战斗机掩护!”
　　孟庆元：“B-24，美国重型轰炸机，载弹量6吨，总重量近30吨，大家伙!老子早晚要打下它一架来!”
　　乌里扬诺娃继续翻译道：“我机编队投掉副油箱，开始爬升，占据了有利高度，进入攻击了！”
　　朝鲜清川江上空，还一直没有碰到空中对手的美军B-24轰炸机大摇大摆地飞过来，打开炸弹舱，不慌不忙地进行瞄准，准备投弹。担任掩护的F-80、F-84也悠闲地飞着。当接到地面雷达报告说前方突然出现大机群编队时，乌鸦鸦的一大群米格飞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前上方。美军战斗机连忙丢掉副油箱，迅速爬升抢占高度优势，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苏军空中指挥员命令道：“305攻击轰炸机，307攻击战斗机，308担任掩护！”
　　“305明白！”“307明白！”“308明白！”
　　米格大机群随之散开，一队径直向轰炸机冲下去，一队向敌战斗机冲下去，一队在高空掩护。只见四机编队一架接着一架歪着翅膀冲下来，向正在准备投弹的敌机开火，美军轰炸机上的机枪也跟着开火。顿时，枪炮声响成一片，弹道横飞，灵活的米格飞机在美军略显笨重的轰炸机群中灵活自如地穿来穿去，很快把敌机队形打乱了。接着是一架接着一架的轰炸机被击落了。提前占据高度的米格飞机也把担任掩护的敌战斗机编队冲得一塌糊涂，接着与敌机纠缠在一起，进行空中格斗。
　　我机场指挥所外，所有的人都静悄悄地听着电台里传出的乌里哇啦的俄语声音。乌里扬诺紧张得出了一头汗，忙不停地：“哈哈，美国远东空军全在这儿了，今天开张了！击中一架B-24!”
　　“我瞄准了一架，开火了！妈的，偏了！”
　　“332，我机速度大，注意修正！”
　　“332明白！小子，这回你跑不了！”
　　“我咬住了一架F-84，妈的，打中了，怎么没见冒烟？”
　　“打中空气了！”
　　“它爆炸了!”
　　空中传来的声音格外嘈杂，似乎不是在进行生死攸关的空战，而是在做轻松的游戏。
　　乌里扬诺娃也不知哪句该翻译，只好能翻多少就翻多少，彭敏递给她一个手帕，示意她擦擦汗，她感激地冲着彭敏笑笑。
　　指挥所内外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着。陈大龙紧张地抓住旁边的一只手，自言自语地：“干掉一架了！好，又是一架！”手上也使着劲。乌里扬诺娃疼得叫了一声，陈大龙这才发现抓的是她的手，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左右看看，见彭敏在他身后，又一把抓住她的手。
　　“哈，我打中了，它冒烟了，掉下去了！”
　　乌里扬诺娃激动地：“打中了，打中了！又击落B-24一架！”
　　指挥所内外一片欢呼声。
　　“击落一架F- 80！”又一片欢呼。
　　“妈的，这B-24跟个刺猬似的，炮塔都围着我转！”电台里传来谢米诺夫的声音。
　　美国B-24轰炸机前后左右、上下共有10挺12.7毫米自卫机枪，构成强大的防护火力网。
　　乌里扬诺娃担心地：“是谢米诺夫，从正上方咬住了一架B-24！”
　　苏瑞紧张地说道：“B-24的死角是正下方，绕过去，从正下方进入！”
　　谢米诺夫接到了空中指挥员的指令，重复道：“316明白，从正下方进入！”
　　空中指挥员的声音：“当心它下的蛋，别砸着你了！”
　　“我把它的屁眼缝上，看它怎么下蛋！我套住他了，嗯哼！见你的美国上帝去吧！我打中了！打中了！机翼让我切断了，它掉下去了!”
　　“谢廖莎打中了，打中了！”乌里扬诺娃高兴地拍手跳起来了。
　　陈大龙与苏瑞击掌相庆：“太棒了！”
　　孟庆元纳闷地：“谢廖莎是谁？”
　　陈大龙：“谢米诺夫，谢老大哥！谢廖莎是他的昵称。”
　　空中战斗还在进行，美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米格大机群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架接一架地往下掉。
　　“哈哈，美国火鸡大宴，烧得毛都没有了！”
　　“快刀切牛油！不经打呀！”
　　美军B-24轰炸机慌了手脚，随便丢下炸弹，关闭弹舱门，纷纷掉头加速跑了。担任掩护的战斗机也无心恋战，忙不迭地退出战斗，加大油门飞走了。
　　乌里扬诺娃兴奋地：“敌机跑了，我机返航了，清川江大桥安然无恙!”
　　机场上一片欢呼雀跃声。
　　陈大龙掐着手指头说道：“7架B-24，4架F-80，2架F-84，一气儿干掉了13架，没有一架损失，13：0，这仗打得漂亮！”
　　苏瑞也挥着拳头：“美国飞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友军能打下来，我们也能打下来！”
　　“我们虽然技术战术不如友军，打下敌机应该没问题！”
　　孟庆元使劲搓着手：“干吧！该我们上了！”
　　跑道上，友军返航的飞机一架接着一架着陆，慢慢滑行到起飞线。
　　机场上锣鼓喧天，苏军指挥员、房师长、徐政委等走过来与走下飞机的飞行员一一握手，热烈拥抱，祝贺胜利。陈大龙、苏瑞、孟庆元等走到谢米诺夫跟前，与他热烈握手，拥抱。
　　陈大龙：“祝贺你！谢老大哥，祝贺！”
　　苏瑞一个劲地说道：“打得好！打得好！”
　　孟庆元呲着虎牙：“谢老大哥，你太牛了！牛大发了！”
　　彭敏也激动与他握手：“老谢，你真是英雄啊！”
　　乌里扬诺娃献上一把野花给他，把笑盈盈的脸贴上去，亲吻他。
　　谢米诺夫摘下飞行帽，头上热气腾腾地说道：“只干掉了一架，太少！”
　　孟庆元：“一架B-24，那可是个大家伙， 过瘾啊!”
　　“此诺夫非儒夫也！”陈大龙念叨了一句。
　　乌里扬诺娃不得其解，又自己慢慢念了一遍：“此诺夫非儒夫也！”恍然明白了。
　　谢米诺夫问道：“他说的什么？”
　　乌里扬诺娃笑道：“他说你是个英雄！”
　　谢米诺夫连连摆手：“算不上，算不上！”
　　接下来的几场空战，我空军在苏联空军志愿部队的掩护下，也参加了空战，虽然没有打下敌机，但是受到了实战的锻炼，陈大龙他们个个摩拳擦掌，人人憋着一股劲，盼望着击落敌机的那一天。
　　机场上，一付临战前的紧张状态。空军部队的参战，使得前线的几个机场成了美军飞机的重点监视和偷袭的目标，我军为了防止美军偷袭，从朝鲜境内到机场一线布署了远中近的庞大雷达警戒网，机场制高点的山头上，雷达天线不停地转着，跑道周围布署了伪装的高射炮，炮口高高地昂起头。
　　起飞线上静悄悄地停着一溜油满箱弹满舱的米格-15飞机，机务人员都守在飞机旁，随时保障飞机起飞。不远处的草地上，停着一排各种战勤保障车辆：牵引车、加油车、电瓶车、充氧车、弹药车、消防车、抢救车、发电车、救护车，等等，各类后勤人员忙来忙去。
　　飞行人员在起飞线旁的草地上四人一组拿着飞机模型演练空中动作，这是飞行员的必备课程。陈大龙和苏瑞后面各跟着三个飞行员按照在空中的编队队形进行演练。
　　指挥所里，房师长坐在指挥位置上，眼睛盯着雷达的屏幕上。
　　雷达员报告：“发现敌机群，6批84架，目标安州、肃川上空，航向280，高度8000，速度700！”
　　“一等准备!”房师长命令道，随即响起了战斗警报。
　　“战斗出动！”正在进行地面练习的陈大龙说了一句，所有飞行员快速地跑向各自的战机。
　　苏联飞行员、朝鲜飞行员、中国飞行员纷纷跨入座舱，飞机很快发动起来。随着一发绿色信号弹升空，飞机一架一架呼啸着冲上天空。中朝空军参战已成事实，此时也无需隐蔽企图，所有飞机在高空集结编队后，不必降低高度，直接飞过鸭绿江，向朝鲜战区飞去。